“这个ipad只属于认真下棋且不服输的人!”
记下这句话之后,我给青青奶奶打了个电话,本来计划今天去爷爷奶奶家,改日子了。奶奶问,为什么?我说:得练棋。奶奶问:怎么了?我说:不认真练,正挨说呢。不多说了,先挂了。
10月17日就要去保定参加大师赛比赛了,看今天练的状态,这个假期未来几天就都搁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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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ipad只属于认真下棋且不服输的人!”
记下这句话之后,我给青青奶奶打了个电话,本来计划今天去爷爷奶奶家,改日子了。奶奶问,为什么?我说:得练棋。奶奶问:怎么了?我说:不认真练,正挨说呢。不多说了,先挂了。
10月17日就要去保定参加大师赛比赛了,看今天练的状态,这个假期未来几天就都搁在这儿了。
“妈妈,我把书法课写的书法带回来了。”
——青青从包里掏出一张有些皱的宣纸,上面是12个毛笔字。写的不算好,最多算是还比较整齐。
“妈妈,我要把这张纸卖废品,和那些纸箱子放到一起。到时候一块卖了。”
「青青今天当上大队长了!」——小萌在家庭群里宣布。
前两天青青回家后跟妈妈碎碎念,说我好像是我们班大队长。妈妈听了很吃惊,没听你说过啊,是班里选举的么?青青说,不是,就是听说的。说他们班的班长跟他说:“咱们班有两个大队长”,青青听了好奇地问:“都是谁啊?”班长一拍手说:“就是咱俩!”
听到这里我们都快笑出声音。因为前一阵班里选中队长,也就是两道杠,他落败于另一个同学。因为青青不太会搞人际关系,只跟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玩。一投票,只有一个人投他。虽然他回来后做出一副看得很淡的样子。问他他就说想不起来了什么的,实际上,这种荣誉对于小孩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谁不想挺起小胸脯,甩起小胳膊,让红红的杠杠闪耀在班集体中呢。
所以后来青青说大队长是他,我们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小道消息。并且我们对这种名利也没有太追求,没有教过青青为了争取选票讨好同学什么的。只要做到公平公正对待每个人,做自己就可以了。
谁知道这风水轮流转,今天官宣了青青成为了大队长。是老师钦点的,没有选举😄。
“爸爸,我想带着树连🦥去公园。”(不知道为啥,他老管树懒叫树连,管小驴叫小鸬)
于是,前往西山森林公园。这次另辟蹊径,走南门。简直惊喜。路好走,人又非常少,还居然没有检票的。
虽然没有找到目标昆虫两点赤,但捕获了两只蟋蟀。野餐吃三明治,树连也表示很开心。回家还给树连洗了澡。
“爸爸,我好想钓鱼。”
于是,再次前往北坞公园。
这次用鸡肉,还做了一根简易的鱼竿,没多久就上了两条鱼。太开心。
穿过草原的风啊,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和歌中唱的不同,我并没有喝酒,马塞马拉的夜,也并不是那么静——当夜幕降临,草原才真正成为了动物的地盘。人,这种灵长类动物,在草原的夜晚,战斗力甚至不如那些狒狒。我们只能找到庇护所,在石头围起的火堆前熬过漫漫长夜,等待天亮。
夜晚来临之前,我们闻到一股股烟火的味道从远处飘来。向外望去,之间下方草原的尽头,能看到两股滚滚的浓烟直冲天际——这就是草原上的野火。干燥的草地上经常会有自燃的植物,当这种野火开始燃烧,很大一片区域的草原将化为灰烬——但这种仿佛灾害一样的野火实际上是重要的更新元素,焚烧后的草木灰是富有营养的肥料,虽然草木枯萎,但只需要等到雨季到来,风会把远方植物的种子吹来,雨水浇灌土地,让这片草原再次焕发生机。
所以不需要担心,小非老师告诉我们,在国家公园之中,这种野火是受控的,有时甚至是人为的。作为自然界一种有机的调节方式存在至今。于是我们就在这种有淡淡烟味的空气中爬上床,关好蚊帐。夜晚的温度降至十几度,幸好被窝很温暖,尤其是在冲了一个热水澡后,我们安然睡去。伴随我们的是繁星的天空、远处若有若无的动物叫声,以及窗外不断的虫鸣。
这是真正意义上从马塞马拉清晨醒来的一天。洗漱后,我们拿上必要的行李直接出发。走出房间门,又看到了两三只岩蹄兔,它们显然是见惯了这里人们熙来攘往,丝毫不感到寒怕,自顾自地在那里发呆。因为不需要在酒店吃早餐,我们直接上车,司机Ben已经准备好。沿着小路走到酒店大堂,我们便看到了逐渐变得明亮的草原。在远处的河谷上能看到很多正在慢慢下降的热气球——乘坐热气球是这里自费的传统项目,不仅花费昂贵(每个人500美金左右)还需要在凌晨三四点就出发,因为乘坐热气球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在上空俯瞰草原的日出。在热气球观览结束后,还会降落到草原中央用早餐。虽然听起来很吸引人,但无论是花费还是时间上让我们都决定不参与这项活动。而且对于热气球,一个有趣的知识点是,热气球并不太能自主控制方向。据说之前就有人的热气球被晨风吹到了远离降落点的地方,最终迫降在了一个学校的操场上,引来了所有当地黑人小朋友的围观。
我们印象中的露营早餐大概是走到荒野之中,下车后在野外吃从酒店打包带来的冷餐,这种体验想起来倒也不错。但据说目前有一种叫奢侈露营的玩法,好像是带足了装备,到营地开火做饭,吃香的喝热的。这种体验想来更是不错。然而,想象力这种东西是需要培养的,和一切所谓文明、文化、传统一样,只有吃过见过也许才能为未来生活中多一种想象。正如第一次身着得体的黑人服务员走到您的面前,上臂上搭着一条洁白的餐巾,问您要咖啡还是红茶的时候。你对service的想象力又丰富了一点。而今天早上的户外早餐给所有人上了一课,什么叫殖民地的风范,什么叫真正的沉浸式体验,什么叫野性与文明的碰撞,以及——什么叫做……享受。
你走下车,请注意,这里只有你们团队的一组人。在一片树林旁的开阔地下车,大家伸伸懒腰,拍拍尘土,看一看周围的环境。我们经过了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从山上一路向下,从山间灌木进入稀树草原,在传说中的马拉三角洲,看到一条宽阔的河道——这就是马拉河。清晨的阳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河面上一些巨大岩石旁一些黑色的影子吸引了我们的注意,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一群河马。虽然在安博塞利和纳瓦沙湖我们都近距离看到过河马,但是这里,当我们看到一群河马的时候仍然感到非常震撼,看到至少十只以上的河马在水中。大多数时间他们一动不动,后来我们在沿岸的石头上也看到了几只在懒洋洋地享受阳光。正当我们对到底有几只河马疑惑,盯着水面寻找答案的时候,车停下来。司机告诉我们,我们到达早餐地点了。
下车后,一个中年马赛大哥走到我们面前。跟我们每个人简单打了招呼,招手示意——come with me。青青一个箭步走在他身后,马赛大哥穿了标志性的红色格子术卡,手脚脖子上佩戴了用彩色编织带做的装饰品,腰间配了一把短刀,但与之前见到的马赛人不同的是,他手里还持了一柄长矛一样的武器。我们就跟着他,穿进河边的树林。是不是有点感觉了我的朋友,难道马赛哥哥要带我们去打狮子?或是这里真的可能有危险需要真正的武器防身?我们满怀疑惑地跟着,走过树林后面前开阔了起来,一片土地旁忽然多了一张圆桌。桌上铺着整洁干净的桌布,上面是一些玻璃杯。桌旁还站了一位黑人女士。微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先停下游猎的脚步在这里站定,此时阳光刚好,微风和煦。草原上生机勃勃,而我远方的客人啊,你们辛苦了,请让我们用殖民地最传统的习俗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这里不仅有美丽的风景,还为各位准备了美酒佳肴。现在就请我的朋友——马赛大哥为大家开香槟。马赛大哥放下手中的长剑,转身拿起香槟,熟练地拧开瓶盖,朝向天空砰地一声,瓶塞飞出博得满堂喝采,倒上一杯,递给尊贵的朋友。并且我们还为小朋友们准备了无酒精的香槟——那就是汽水儿啊。重点是,还是冰镇的哦。大家喜笑颜开,马赛朋友真会来事儿!未等大家饮下开胃的香槟,马赛大哥向身后一指——那边有洗手间,可以洗手。于是循声望去,树丛间有两个小白房子。房子旁一个石头砌成的洗手池,您猜怎么着,这厕所非常干净,还有卫生纸和抽水马桶。而那洗手池上,不仅有香皂,还有摆放整齐的毛巾卷。保证干净又卫生。
有需要的朋友可以前往,其他朋友请随我来——这时我们才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就是几张铺上了白色桌布的桌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鲜花和餐具,而在桌子旁不远处的树丛边,有几个小棚子居然是自助餐的取餐处,您猜怎么着,这里还安排了两个厨师为大家现场煎鸡蛋!于是不等马赛大哥介绍完,各位已蜂拥前往取餐。面包香肠黄油果酱,虽然不如酒店的种类多,但贵在一个少而精。随便选几个组合热量高高的。还有酸奶、果汁,印度炸三角。鸡蛋您要是不嫌丢脸,一口气要他十个,厨师也是会微笑地问您是做成煎蛋fridegg还是蛋饼omlet,心里暗挑大拇指,这东方人的胃深不可测啊。想归想,但一准儿给您煎好放到盘子里,包您满意。
您就端着盘子,趾高气昂的走回餐桌吧。看着旁边河水反射的晨光,看着河水里雕塑一样的河马,自己都觉得自己牛逼。这时什么所在,东非草原的中心,河马的家门口。您却能绝对安全地在这里吃早点。还是热乎的。能够这样显然不是因为自信,正如我的妈妈所说,自信不能出大米,盲目自信尤其不能。能有这样的体验,还不是有站在非洲生物链顶端的生物——马赛人在为您站岗——以及一位手持AK47的全副武装的黑人小兵哥。所以您就踏踏实实吃,踏踏实实喝。但要注意的是,除了河马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比如蓬蓬,还有一些黄鼠狼一样的动物,三四只,四五只躲在树后,我们且称之为东非黄鼠狼。还有一些非常漂亮的鸟,在灌木间穿梭。
我们饱餐了一顿,享受了这美好的清晨。最后和马赛大哥和AK小兵哥亲切合影,再说上一句感谢。河马还在水里,一切和平如初。
早餐后我们返回酒店。途中继续safari游猎观看动物。如同很多旅程一样,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也许只记得那些闪现在草丛中的动物的一些影子,似乎是鸵鸟,似乎是秃鹫,似乎是埃及雁或者不知名的羚羊。甚至连非洲Bigfive之一的大象和狮子也逐渐在印象中慢慢褪色,或者成为非洲之行的最终印象。反复在我们的回忆和转述中出现。
比如我们的车队从马拉三角洲出发,跟着头车在草原上奔驰。越野车与越野车之间通过无线电通信,保持每个车的位置和前进方向的统一。并且如果某些司机获得了哪里有动物的消息,大家会一起转向,向目的地前进。而广袤的草原往往会戏弄人们,甚至是最有经验的司机,在几经周转之后,忽然发现我们的头车偏离了方向。Ben跟在前面一辆车后面,据说有车队看到了狮群。经过一番拐弯抹角终于在一片树丛后减速,树丛后是一棵并不太高的合欢树。树下果然有一群狮子,看样子是两只母狮和两只小狮子和一只公狮子。临近中午,成年的狮子都在树下睡觉,靠着树干,身子躺平,四爪呈现出放松的弯曲度。这时你才对狮子为什么叫BigCat,它们的行为举止和猫并没有区别,只是因为进化到如此的体型成为了草原上的王者。然而作为旁观的我们,看到狮子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威风凛凛,反而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在树下昏睡着,或许它们已经适应了人类在旁边观察,对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和相机快门声音已经见怪不怪,还不如他们身上趴着的无数的苍蝇更令他们感到厌烦。只有小一点的狮子,在妈妈周围,肆无忌惮地玩耍。他们像极了地主家的孩子,无忧无虑,觉得整个草原和未来都掌握在他们手中,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天敌——不过这只是年幼无知的表现。他们周围,往往会有斑鬣狗尾随,这种雌雄难辨的动物学会了从大型食肉动物手下获取战利品的本事,通常还是集体行动,就连落单的狮子,他们也敢招惹。同时,他们为了攻击不择手段,甚至喜欢偷袭动物柔软且难以保护的部位——
我飞到天空只是为了看到死亡。那些腐败的尸体是我们的美味——当我们成群落在上面的时候,便宣誓了对于这个生命最后的所有权。
我们在草原上奔跑,追逐,寻找食物。我们停下来,听风的声音,看云聚又散开,直到无私的太阳将全部阳光洒向这片大地,燃烧这里的空气时我们寻找树木,让位于这些并不能行走的植物,和他们相比,我们的数量不足为奇。草才是草原的主宰,也是我们不能离开的原因。当那些树木开始干枯,靠近地面的叶子被吃光,树下的草也成片成片变为黄色的时候。我们的猎物——那些食草为生的角马们开始慢慢迁徙。斑马嗅到了空气里水的味道——他们的鼻子对于水,就像我们的鼻子对于血和肉那样敏感。当然,我们并不着急,因为远处很多的角马和斑马正在慢慢聚集。我们只需要像那些马赛人一样,在午后炎热的下午睡上一觉,等待一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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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时候我趁着尚不明朗的天色打开窗帘。想看一下到底有没有河马在窗边吃草。但我们窗前的草地上只有几只肥硕的鹿和斑马。晨曦之中它们应该也是从困倦中慢慢醒来,安逸地吃着草,即使我打开窗帘它们也没有走掉的意思。我想这种感觉就像人们观察树洞中的昆虫,如果没有了墙的保护,人更多的情况下并不会这么怡然自乐,爬上树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洗漱完毕,我们整理好行李,今天要离开纳瓦沙湖。打开房间门发现2个身强力壮的黑哥哥早站在门口,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女性。看到我们只有两个大行李,三个人对视了一下,那个女服务生拉起了我们的行李——Lady first,显然这位女士应该是个主管或者领班,她有权利分配工作,并独享2美金的小费。通过几天的游览,我们也感受到了肯尼亚普通人生活的不易,虽然这些在高档酒店里的服务生已经非常体面,但收入仍然是很少的。所以虽然我们觉得小费不少,但也抱着扶贫的心态给了他们。何况出门的时候,纳瓦沙湖畔的清晨还是很凉的,人家已经等在门口,无缝连接。让我们这些来自革命老区的人们再次深刻体会资本主义对劳动力的剥削。还好,自然治愈了每个人,走之前再看看如画的景色。
酒店的早餐依旧令人感到舒适,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服务生走到每个人的面前问“Tea or Coffee”(问小朋友 chocolate or milk)我当然是coffee,这个拥有肯尼亚AA这样著名咖啡的国家,我自然不会错过每一杯咖啡。配上面包奶酪,以及沙拉,简直完美。而这一切最令人感到惬意的不是美食,而是窗外的阳光。餐厅经过精心设计,窗户非常大,这样能够直接看到外面绿色的草地。不难想象,在一百年前的殖民时期,在这样的环境里用餐,心中肯定充满了统治者的骄傲。而当殖民者离开,统治者更迭。这些生活习惯、用餐礼仪以及建筑风格保留了下来。等待不同的客人拜访。
这个酒店里有很多印度人,据说很多印度富豪喜欢在肯尼亚投资。马赛马拉几个很有名的酒店都被印度老板买下,这也不难解释了我们住的每个酒店都有好几道印度菜。相比起新闻里写的印度夏天的温度,这里就是天堂。
从纳瓦沙湖出发,我们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前进,马赛马拉国家公园。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从纳瓦沙湖前往马赛马拉国家公园到底用了多久,大概是半天时间,或者更多。我只记得路边的风景从村镇变成了郊野,而后村镇变得越来越小,村镇与村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长。时间也随着距离的拉长变得难以感觉。体感的温度慢慢变热,我们从非洲清爽的早晨一跃而出,再次停下来修整的时候已是上午。我认出了这是来时的那条俯瞰大峡谷的路,在路上司机飞速超车,让我们的神经难以放松。直到天上下起了雨点,大家的速度才慢了下来,又走了一段,当眼前的路变成了笔直的一条并向上扬起的时候,我们知道我们已经走出山地,进入山谷,又经过几个上下坡后,我们抵达了之前去过的纪念品店,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们看到有两个年轻的黑人女孩在门口兜售水果。有非常大且熟的牛油果,还有那种表皮发绿的橙子。没有谈妥价格买到心仪的纪念品我们有些意兴阑珊,但一看到质量这么好的水果,马上心动。询价之后花了几百肯尼亚当地币买了两个超大牛油果和3个橙子。有一个细节是,我们递给她一张大额的纸币后,她没有零钱照给我们,只有一些硬币。说实话我们也分不太清楚硬币的面值,最后,就多拿了一个橙子。也就不要她找零头了。虽然价格上我们亏了一点,但还是本着扶贫的精神,我们心满意足,并且当面让女孩给我们切开牛油果,一刀下去,果肉露了出来,一口咬下去,像奶油一样在嘴里化开。太好吃了。几分钟我们三人就吃了一整个牛油果。牛油果的种子就有小鸡蛋那么大,几乎是国内买的牛油果的种子的4倍大小。我很想把牛油果种子带回家,于是包了手纸放到书包里。
也许是因为吃了牛油果,后面的行程在回味其鲜美的味道和独特的口感中显得没那么漫长了。当我们的身体开始颠簸,手不自觉地拉住车体框架上的拉手、以及司机让我们拉上窗户,因为车外已经尘土飞扬的时候,我们知道,马赛马拉国家公园已经不远了。又开了一段时间后,我们看到了国家公园的大门,比起安博塞利,这个大门更大一些,同样红色的墙体。四周房子多一些,有更多士兵。当然这里更多的是越野车。现在是观看动物大迁徙的旅游旺季的开始,游客非常多。据说这里的酒店早在半年前就订满了。我们停下车,排队等候进入。
小非老师提醒我们关好车窗。因为看到我们到来,一群兜售纪念品的黑人妇女立刻拍拍身上的尘土,拍着窗户往车里看,一边举起各种商品“five dollar, ten dollar”地叫卖。几天以来我们已经熟悉了这种具有非洲特色的销售方式,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如果你的窗户有一个缝,他们是真的会拉开窗户给你推销,甚至把一些吃的塞到你嘴里,朝你要钱。大概等了20来分钟,看我们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大妈们渐渐散开向其他车走去。司机将票递给守门的卫兵,查看了一番后,司机回头跟我们说:OK, let go!
马塞马拉国家公园在我们的眼前拉开帷幕。
马塞马拉是肯尼亚最有名的国家公园,虽然安博塞利国家公园也很知名,并且动物的密度更高。但马塞马拉在世界上享有更高知名度的原因是它是另一个著名草原的一部分。这就是塞伦盖蒂大草原,塞伦盖蒂草原大部分面积在坦桑尼亚境内,以每年旱季的动物大迁徙而闻名,人们慕名而来观看成千上万只角马在草原上奔跑,迁徙的线路基本一致,在途径到草原东北角的时候,就进入了肯尼亚的领土,这里就是马塞马拉国家公园。事实上对于草原来说,并没有国界之分,动物迁徙自由往来。但对于马塞马拉有自然馈赠的礼物,那就是自北向南流淌的马拉河(Mara River)正是因为有这条河,形成了著名的“天河之渡”的奇迹般的景观。所以要说看动物,可以说是上有天堂,下有马塞马拉。
我们的车开进马塞马拉国家公园。道路变成了熟悉的土路,因为有了安博塞利的历练,这种路矿我们已经适应,而展现在眼前的事更为广阔的原野。也许是因为乞力马扎罗,在安博塞利国家公园的时候能感到有形无形的边界。而在这里,耳边总能想起赵忠祥老师熟悉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非洲大草原上,雨季已过,旱季来临。动物们随着日益升高的温度和枯竭的水源开始进行迁徙……我们的车就在这迁徙的道路上前进,寻找哪些迁徙的动物。而在此之前,看到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按照酋长的作息,是时候停下车用午餐了。
小非老师说:我们只在这个酒店吃饭,但不在这里住,所以行李不用拿下车。我们只带着嘴过去就可以了。据说这个酒店的餐是此行最好的一顿。但其实对于来自东方的旅人来说,美味永远在遥远的东方,这里的和之前的酒店风味非常相似,而据小菲老师说后面的餐和之前的都一样,一样没有特别的风味。而在我们看来,都差不多,也都没有多么难吃。事实上,只要你拥有一些对世界探索的欲望和打开味蕾的好奇心,食物的有趣之处远远多于味道本身。比如我们在一盘标着奇怪名字的菜面前站住,看了半天意识到这应该是某种植物,出于补充维生素的目的,我们撑了几根,心里不免有些吃惊:非洲也有腌咸菜?但看做法像是炒后又炖煮了一番,让这个被切碎的食物显得油腻且干瘪。直到尝了一口才惊讶地发现这被烧至毁容的菜居然是苦瓜,然后又惊讶于居然以干煸这样爆裂的手法烹饪苦瓜。可见不同地区的人对于食物的想象力有多夸张。
事实上我已经几乎忘记了在这个酒店吃了什么,只记得酒店装潢很不错,巨大红木的大厅非常气派。和那瓦沙湖的酒店一样,也有非常好的绿化。但我们与这里只有一餐之缘,因为这里距离国家公园门口太近,而要进行游猎,势必要进入马塞马拉腹地。所以我们开车前往入住的酒店,与此同时我们留心路上的风吹草动,看有没有好运看到些大自然的奇迹。
因为前一阵的雨季,引发了马塞马拉草原上的洪水。是的,你并没有听错。就是那种从水源上游倾泻而下的洪水。如果说人们对全球变暖没有什么感知,到这里看看日益上升的水位和肉眼可见消融的乞力马扎罗雪线,绝对会令人感到焦急和紧迫。据说洪水从马拉河上游奔腾向南,冲毁了很多道路,甚至一些酒店都被冲毁。以至于出行前我们都有些紧张。好在我们的酒店位于马拉河上游,没有受到洪水的影响,但前往酒店路上有几座桥被冲毁了,为此我们要绕道很远,才能抵达。
整个下午我们就在草原上狂奔,见识了草原的广袤。这里比安博塞利更难看到动物,因为过于广袤的土地给了动物更多的隐蔽之处,也因为远离雪山融水,动物们不得不迁徙寻找食物。但也因此,这里能看到更多不同的动物。角马,「the WildBeast」这种当地人称之为Gnu的动物是草原上的主角。我们初次看到角马的时候都惊讶不已,但司机很快告诉我们,“you will see more,a lot more”。他说的没错,我们到马塞马拉之后,就不再热衷于寻找角马了。甚至觉得他们有些单调,还不如混迹在他们中间的斑马,斑马长了非洲的女人的屁股一样硕大的臀部,肚子非常饱满。据说在春季可以看到斑马产子的神奇景象。
非洲大草原上最具有标志性的动物是什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所以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所谓非洲big5。但狮子的朋友到底有谁,这个答案几乎是确定的。狮子王大家都看过吧,是谁总围绕在辛巴的身旁?是彭彭和丁满。彭彭,就是那个长着两个獠牙的疣猪。这也是我们在马塞马拉草原上首先注意到的动物。大概三只,一只大疣猪带着两个小崽。在草丛里它们非常谨慎。因为我们刚看到它们,惊呼着站起身拿起相机,它们就转过了头,用屁股对着我们往前面跑去。它们用实际行动提醒我们在safari游猎的要义——be quite。不要惊动你的猎物。在这点上我们做的远不如一只狮子。疣猪的有趣之处在于它们硕大的脑袋,以及和脑袋不太成比例的躯干和四肢,典型的棍儿顶缸的身材,这倒显得后肢的肌肉紧实。一个小尾巴甩来甩去。
虽然看上去有些搞笑,但他们绝对是不能小觑的动物。在安博塞利的酒店大堂一角有很多动物头骨,其中一个巨大獠牙的我们以为是小的大象,但众所周知,大象小的时候,牙齿并不大。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疣猪的头骨。实际上这是一种可以和狮子较劲的动物。当然,在自然界之中,正面对刚永远不是上策,找到合适的栖身之所更为重要,所以他们谨慎,机敏,你很难正面拍摄到它们。
对于斑马,有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类似的问题。就是斑马到底是白皮黑毛,还是黑皮白毛。青青说,是黑皮白毛。皮肤是黑色的。怎么证明呢?我们也不能去捉一只斑马给剃秃了。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观察斑马的腿,所有的斑马腿部后侧都有一块黑,这块黑色其实是他们退化的皮肤,而且不会长毛,也就从这里你可以看出来斑马是的肤色。他身上的条纹是一种神奇的保护色。在烈日下能够反射阳光,据说狮子看了都会头晕眼花。而这个条纹也成了非洲最具代表性的纹理之一。而说到纹理,另一种不得不提的就是有着草原上的信号站之称的长颈鹿了。
稀树草原顾名思义,就是很大一片草原上,才有几棵挨着并不近的树,这些树大多是合欢树。并且经过演化长得非常高,像草原上的巨伞。而他们之所以长成这样,是因为矮的地方都被长颈鹿吃掉了。所以他们拼命长高。而在这些树附近,safari的朋友们要多加小心了。因为很可能就会看到以他们为食的长颈鹿。但事实上,我们至少看到了两三次长颈鹿,而且一次能看到三四只。即使是小长颈鹿对于人类来说也是太大了。不仅是大,还有像皲裂土地一样的红土色纹理。这是非洲另一个具有代表性的纹理。而且他们也长着角。包含了中国古代对于麒麟所有想象的实体化。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古代外藩人会进贡长颈鹿到东方的都城,也很容易想象古代君王第一次见到活体麒麟时的震撼感——虽然和人们画的不一样,但人世间怎能有如此奇怪样貌的动物?所以这一定不是动物,叫它麒麟不为过,至少也是祥瑞的等级。
就像斑马其实也有好几个种类,毛色略有不同,长颈鹿其实也有2种,看他们的花纹就能分辨出来。其实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长颈鹿是一种没有声带的动物,确实,以我们普遍对于声带的理解,这样长的颈部会将声带拉扯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或者对于共鸣有怎样的影响实在难以想象。所以进化使他们去掉了语音交流的方式,取而代之的是通过鼻孔发出的哼鸣声,以及颈部相交地摩擦。肢体语言对于动物显然更高于语言。这也让我们在惊讶之余,看到很多长颈鹿双头交错的美好画面。但比较搞笑的是,除了善意的交流,他们打起架来,也会用抡脖子的方式进行攻击,让头部直接充当武器这种攻击方式由于长脖子旋转加速度的加持,显得威力极大,但也是个双刃剑,重击对手的同时难道就不怕自己脑震荡么。
整个下午,在炎热的空气中,我们的汽车以高速在马塞马拉草原上奔驰。我开始一度认为在这样的道路上,甚至可以不限速狂飙。但事实上,这里有严格的驾驶要求,行车的道路是严格规划的,不能随意进入草坪区域。在一些岔路口,会有一些几十厘米高的火山石石板,中间打磨光滑,用油漆写着一些地标的方向,例如某某酒店,某某营地,以及限速多少多少公里。因为无论是安博塞利还是马塞马拉国家公园,进入其中都必须与旅行社联系,由当地向导或者司机开车才能进入。这些司机经验丰富,无论是驾驶技术,还是寻找动物的能力,有一些甚至就是当地的马赛人。
这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职业,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他们的家园。
当然,我也很奇怪只有规定能否约束司机的行为。后来小非老师告诉我们,这里有荷枪实弹的巡逻队会在草原上游走,看是否有违规的司机或团队,而给出的罚单金额惊人,不按规定驶入草原罚单是100美金,没有商量。这样的硬性规定带来的好处是尽可能避免了汽车这种有巨大破坏力的机械堆草原的破坏。我们时常能看到一些叉出道路的车痕,虽然已长出一些新草,但什么时候能恢复成完全野生的样子,估计就的再等雨季来临了。
因为今年雨季的洪水冲垮了几座桥,我们绕行至马塞马拉国家公园的边缘,走过了两三道关卡。关卡边缘就能看到一些用水泥柱子和铁丝围绕的土地,里面有些牛羊,旁边是一些泥土颜色的小房子。这就是马赛人的村庄。偶尔能看到一些行走的人们,还有一些孩子。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朝我们招手,我们也招手回应。马赛牧羊人通常是年轻男性,手里拿着一根长棍,走得漫不经心。
在关卡以外的区域就是更为现代化一些的村庄,有更多的铁皮房子。也能看到一些人骑着摩托在没有硬化的道路上飞奔,通常一辆摩托会坐两个人,或者带着一些物资。能看到一些饭馆和当地人居住的旅馆,还有很多被油漆成当地最大的通信公司safaricom标志性的绿色。以表示这里也是信号可以触达之地。这种几乎没有什么建筑设计感可言的房屋在草原的深处,在从更加现代的文明之处到来的人来看,很难说是原始的感觉更多一些,还是未来感更多一些,总让人联想到末世、废土、蒸汽朋克这样一些关键词。
这种村庄的墙壁上除了绿色,和一些类似「中国电信、中国联通」那样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的标语以外,还有一些简单的广告图,例如画了高高凸起背部的牛的图片。让人一目了然这里是个肉铺,供应牛肉。令人惊讶的是,所到之处,几乎看到的都是英语,鲜有斯瓦希里语。斯瓦希里语虽然现在作为东非很多国家的官方语言,但从日常的文字上,英语仍然是第一语言。相比起生活方式、饮食习惯,文字这种更加根深蒂固的工具一旦刻在这块土地上,就难以去掉,并且和当地语言和文化融合,形成新的文明的基石。
但无论语言是什么,文字是什么,这里的人们仍是当地人,黑色皮肤,凝重的表情。看着过往的游客。我时常想到法国导演阿涅斯·瓦尔达和艺术家JR的纪录片《脸庞,村庄》,这里应该被记录,被描写,被拍摄。将他们黑色的面庞打印出来,贴到建筑物上,成为文明,成为艺术。
我们并没有在村庄前驻足,因为需要在太阳下山前抵达酒店。同时进行safari游猎之旅。经过很长一段旅程,我们看到了一些之前见过的动物和鸟类,但并没有看到狮子、猎豹等大型动物。根据司机的介绍,他们通过软件追踪动物行踪,发现角马群已开始往马拉河畔集结,能否看到动物迁徙过河还要看运气。
显然长途令每个人都有些疲惫,直到我们的车从平原上转弯,向着山脊一侧加速。小非老师说酒店快要到了的时候,我们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山顶上一片树林。之前为打消我们对于雨季洪水对酒店影响的顾虑,小非老师曾告诉大家,我们的酒店在马拉河的上游,而当我们真正看到酒店大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酒店何止在河的上游,简直就是在山顶之上!
相比起酒店大厅,我们下榻的马拉塞丽娜旅行小屋(Mara Serena Safari Lodge)的入口显得非常质朴。直到我们进入其中才意识到,这只是「显得」质朴,而藏在质朴背后的奢华令我们感到震撼。
从门口的台阶下去,是一个拥有巨大挑高(可能有两三层楼高)的大厅,大厅应该是建造在山坡上,利用自然的坡度形成巨大的空间。沿着楼梯一直走下去,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就是一道走廊。走廊的边缘是透明玻璃的扶手。而你站在走廊上,面对的就是马塞马拉河谷平原壮丽的景象。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喔哦的感叹,瞬间被眼前自然奇观所震撼。这时的太阳已慢慢西斜,草原天空形成富有层次感的光感。而我们所在酒店走廊就是在绝壁之上,脚下就是树丛的顶部,能看到一群飞起的白色鸟在树冠间徘徊。向左望去,能看到山体一侧的树林中间一排整齐的泥土颜色的房子,这就是我们居住的房间。在树林之中并不突兀,非常和谐。而另一个方向望去,能看到草原上各种丰富的植被,从脚下的森林,到远处的草原,以及平坦广袤的河谷,最终草原的尽头和天边相接。你不得不感叹自然的伟大,而能够在这样充满野性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奢华的落脚之处,你感觉更加不可思议。
沿着走廊是前往客房的小路。我们先返回酒店大堂,大堂的一侧贯通至餐厅,小非老师说,旁边还有一个coffee bar和健身房。健身房外面就是一个露天游泳池,可以面对着安博塞利大草原跑步和游泳,关键是什么?关键是健身房和泳池都免费。
我们返回大堂,在一个地图前集合。这时我们才缓过神仔细看一下酒店装潢。塞丽娜旅行小屋就像这个名字一样,从外观看上去,建筑设计呈现出一种原始的感觉,这个房屋外观像一块草原上的砖块,没有什么棱角。外观颜色也是土黄色的。整体装修风格充满一种不过多修饰的野性美感,大厅的墙壁画了波浪状曲线的纹理,顶部是一圈透光的天窗。每个吊灯是橙色的灯罩,上面贴了像水果硬糖一样的透明颗粒,红绿黄蓝各种颜色,非常漂亮。在大堂的两侧,有本地风格的巨大木质雕像,大概就是用的本地有名的blackwood制成,雕刻了抽象感十足的裸体人像。在大堂两侧有一些沙发和座椅,都是原木的材质,一些小的台灯很有复古的感觉。无论是楼梯扶手、还是窗户的边框,都刻意做成了圆角,就像高迪的建筑风格。不同的是,这里的颜色是非洲的颜色,比如楼梯扶手的石壁上,用棕色绘制了如巧克力融化的液体流下的感觉,再加上简单的圆点装饰,走在其中你被这种氛围包围,和草原上看到的一切一样,作为一个酒店,这里本应如此,相得益彰。
晚餐之前小非老师告诉我们,因为今天下午的safari我们没有看到太多动物(其实我们很满足了),因此他特意安排了酒店明早一个特别的体验环节——我们要前往河马的河谷用早餐。而后大家先回房间收拾行李,然后自行用晚餐。老规矩,酒店礼宾部的黑哥哥们已准备就绪,看到房间号后,引导我们的同时帮我们把行李送到房间。这一段距离我觉得是最值得花小费的,和安博塞利那种平坦的酒店园区不同,这里都是上山下坡,并且都是石子铺成的台阶路,黑哥哥们居然都徒手抱着或扛着我们几十公斤重的行李箱,走到了房间门口。
我们的房间就是在大堂走廊上看到的那一排小房子。远观非常可爱,整整齐齐地坐落在山的一侧,同样能够俯瞰草原。这种建筑很像鸟山明《七龙珠》漫画里的那美克星里的外星人建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借鉴了非洲建筑的风格。沿着石板路走过去,两旁的树木茂密,路旁的绿化带种植了很多漂亮的植物,长势非常好。我们路过酒店coofee bar,看到了健身房和泳池。在房间门口,还看到了两只不只是兔子还是老鼠的小家伙。青青兴奋地喊道:“妈妈,看!岩蹄兔!”有两只在房间旁的瓦片上,还有一只在房顶发呆。
和黑哥哥们道谢支付小费后,我们进入房间。房间不是很大,一张大床占据了房屋中央,里面还有一张给青青的加床。后面是一排木质落地窗,能够看到外面草原的风景,如果不担心蚊虫,你甚至可以把窗户全部打开,让马塞马拉的风直接吹进屋里。房间并没有因为建筑在草原深处就简化所有家具,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房屋一侧是摆放东西的小桌,好像是直接从墙面砌出来的。旁边还有放行李的架子。洗手间也是干湿分离,为了环保这里没有提供牙刷牙膏等消耗品,但洗手间非常干净,还通风。(我们甚至能闻到外面岩蹄兔粪便的味道)房间里的茶几、椅子和床都是实木质地,非常有质感。地面做了硬化处理,好像是某种带有纹理的石砖上浇筑了防水树脂一样的材料,显得结实耐用,一尘不染。我们一边感叹环境如此之好,一边收拾行李,准备去用餐。
和所有的故事一样,非洲之行的主线是看草原的动物。而同时若干条暗线在其中穿插,其中之一就是看到非洲屋脊乞力马扎罗。这个称之为乞力马扎罗最佳观赏地的国家公园始终没有让我们如愿。但故事仍需继续,时间像草原上的风,不会等待每一个人。清晨五点,我们整理好行李,趁着夜色依依不舍走出房间。门口早已有两个大哥等待着帮我们拿行李,我们也只好就便准备好两刀小费。匆匆吃完早餐,坐上越野车。只能看到东方慢慢有些明亮。大地仍在沉睡。没过多久,阳光将天边照出五彩的颜色,光影变化的同时似乎也扰乱了云影,天空中混合清凉水汽的云似乎也慢慢移动。就在我们到达国家公园门口的时候,忽然青青在车上大喊:乞力马扎罗!大家循声望去,忽见云层中影影绰绰看到一丝山的轮廓,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神山出现了。于是大家欢呼雀跃。司机听到众人的欢呼,也减速停车。阳光将天空变成蓝粉交织的颜色,门口树丛后面巨大的山体清晰可见,山顶的白雪并没有想象中覆盖得多,但足以令人欢呼雀跃。大家赶忙下车拍照,抓紧最后的时间打卡后继续赶路。
我们下一站是纳瓦沙湖,和安博塞利国家公园的方向相反,因此我们先要返回内罗毕。之所以很早就出发,是因为最近肯尼亚不太平,当地人对总统有意见,因此发动了抗议游行。而我们的到的消息是周四和周二内罗毕会组织大规模的游行,届时会有当地黑社会参与其中进行打砸抢零元购等活动。作为最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中国游客,能做的就是早起早走,绕道而行,避开活动区域。
我们在车上一边休息,一边回味着乞力马扎罗带来的震撼和这两日的safari之行。同车的团友因为身体不适和领队小非老师商量,能否乘飞机前往马赛马拉。经过一番沟通,小非老师说:你们先去我家休息吧,我安排好酒店后再让人把你们送到酒店。虽然有些绕远,耽误一点时间,但塞翁失马我们增加了一个景点——小非老师的家!
为了送团友,我们的车在一个路口拐进小路,和大部队暂时离开。不多会儿开进了一片树林,道路两旁是很高的树木和院落围墙的灌木。在一个并不气眼的树丛间右转,发现一道铁门,一个当地人打开铁门,我们的车开进去,里面是一个大概能停两三辆轿车的院子。院子周围有几个巨大的棕榈树,院子中央是一个别墅房子。“你们如果要去洗手间,可以去我房间另一个卧室里,我先安顿他们,安顿好咱们就出发。”
车停稳后我们就看到两条大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门一开就开始围着人转,一只大金毛,一只拉布拉多,这时又跑来一只黑背。小非老师居然养了三只大狗,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好好撸一撸。大狗看到主人和这么多客人也非常兴奋。小非老师说,他还养了四只猫,几只羊好几只兔子,好几只鸡。凑一道出鸡兔同笼的数学题不成问题。他的厨房里还有他雇的厨师——一个黑人中年女士,一个刚给我买开门的黑人管家。他们负责在小非老师不在的时候照顾这些动物——“但我是不会让他们做饭的,他们做饭不好吃。”小非老师说。
我们参观了小非老师的家,房间宽敞透气,有几个卧室还有专门的书房和画室(忘了说了小非老师是个画家,可惜我们没有时间太仔细看他的画室)。屋外各种植物,热带植物,多肉,地面并没有做硬化处理,除了有一条石板路,地面铺了碎石,碎石间长着小草,还有几颗巨大的棕榈和牛油果树。简直是梦想中的居所。别墅虽然只有一层,但给人一种坚实硬朗的感觉,小非老师说,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热水不足,屋里有些偏冷。所以他囤了很多酒,可以一边喝酒一边画画。这个房子是殖民时期英国人建造的,房子都有超过百年的历史了。设计简约,用料扎实,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老钱风。和内罗毕市里杂乱无章的街区比起来,这里规整、干净,一切充满秩序有条不紊,是现实版英国人的田园梦。
我们在内罗毕看到很多衣衫褴褛的穷苦人,而这里生活的人们拥有的资源会令任何人都感到羡慕,殖民者来了,创造了,破坏了,然后离开了。这不禁令人反思,我们刻板印象中的贫富差距变得肉眼可见,想来当地人对于英国人的感情应该是非常复杂的。
我浅浅了解过肯尼亚的历史,非洲大陆上曾有“英属东非”的殖民地,而内罗毕曾经是英属东非的首府。英国人掠夺土地,定居于此。失去土地的非洲人沦为白人的雇农。肯尼亚这片肥沃的土地被英国人看中,开始大量种植茶叶,这大大缩短了茶叶从印度运输到英国的成本。直到今天,肯尼亚也是世界三大茶叶出口国之一。但英国人的可恶之处就体现出来了,当时他们不允许肯尼亚人种植茶叶,只能从事其他非技术性的苦力工作,也不让肯尼亚人学习茶叶种植技术。直到1980年代,愤怒的肯尼亚人民才推翻英国的统治。成为独立国家。据说当时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奥观海的爷爷也是肯尼亚人,在著名的“茅茅(Mau Mau)起义”中受到了迫害,国际上一度盛传,奥巴马因此非常讨厌英国。
安顿好团友,我们继续前往纳瓦沙湖。走了不久就离开了内罗毕,我们走的公路大多是双向两车道的,中间有一条实线。也就是一个方向只有一条车道,这就导致这条路上车的速度不可能很快。但事实上,这条路上的车都开的很快,并且这条路上有非常多的卡车。这就显示出我们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多时候,司机都会抓住机会进行超车。而这种超车行为是双向的,也就是一方面要尽可能多尽可能快的超车,另一方面也要时刻小心对面因为超车会占道逆行的车。很多时候我们都会为司机捏一把汗。当车身右拐到逆行路线时,一旦有车在视野里出现就要及时返回。这让行程变得刺激了很多。尤其是当路变为沿着一座山向上行进的时候,我们的车的一侧是山体,另一侧变成了一片开阔的峡谷地带。司机们虽然谨慎了许多,但仍然伺机而动。
我们看到路旁有一些烤玉米,卖水果的摊位,还有一些买皮毛的铁皮房子,在门口搭起的架子上挂上巨大的牛皮和羊皮。到了一处有五六个铁皮房子的地方,我们的车停下来,原来大部队已经在这里下车,大家在路边的栅栏边,面对着一个大的广告牌拍照,广告牌一分为二,左边画着五个动物,号称非洲theBigFive,右边是一个地图,上方一个巨大的标题“The Great Rift Valley View Point”乖乖,原来是非洲大峡谷!
非洲大峡谷形成于千百万年前,据说是由于板块运动,非洲板块和印度洋板块的撕裂让这里形成了一条如刀疤一样明显的痕迹。而地球上的痕迹对人类来说就是一道天堑,和万里长的峡谷。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在峡谷中央,这条峡谷的形成让非洲的地貌和气候有了巨大的变化,也诞生了很多火山,甚至可以说造就了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雪山。
我们站的地方虽然看不到乞力马扎罗雪山,但是能够看到一条清晰的巨大峡谷,峡谷巨大到让人意识不到下方是盆地,有些地方反而非常平坦。能够看到丘陵和村庄。但从我们所在的一侧望去,背后的大山就是峡谷的边界,陡峭冷峻悬崖峭壁,就这样一直向前纵深百里。绿色的大地,棕红色的山体和蓝色的天空在视野里对撞,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大家拍完照上车继续前进,小非老师上车后问道:“饿么?”然后没等我们回答,塞过来一个饼。“这个饼很好吃,就是他们街边做的,我每次都买。”听罢我们也都扯了一片品尝,就是那种卖相很一般的烤饼,没有任何怪味道,但有很浓郁的香气,吃起来软糯可口,仔细品还有粮食的甘甜。青青一边吃一边点头,烤饼瞬间就进肚子了。
大概中午的样子,我们终于从山上沿着蜿蜒曲折的公路进入盆地,又走了一段时间,看到路边的人多了起来,还看到一些学校和种植园。小非老师说,那些大棚都是种植玫瑰花的,这里是肯尼亚著名的玫瑰种植区,每天清晨都有很多的玫瑰花会被采摘,不到中午它们就会乘坐飞机前往荷兰花卉交易市场进行售卖,再发往世界各地。也是因为这些种植区,附近的人口也逐渐增多,带动了当地经济,修建了很多学校。
在路上我们还看到很多中午放学的学生,他们穿着非常得体,统一的英国式校服——男生衬衫长裤或短裤,女生衬衫加格子裙。带有当地风格的束卡图案和颜色融入了服装设计,让孩子们看起来成熟且自信。我们都在感叹校服好看的时候,小非老师说,肯尼亚的学生公立学校学习是免费的,但需要自费购买校服。而且校服的样式是学校指定的。所以和国内差不多的是,肯尼亚的学校通过统一的校服降低贫富差距带来的物质攀比的风气,但不同的是,人家审美在线啊。
在一片大棚种植园不远处,我们的车拐进了一个铁栅栏门。进去后是一片树林。里面能看到成群的斑羚和斑马。还有一些当地人在里面溜达。地面变成了并不太平整的土路,穿过树林后,看到了一个围起来的地,里面养了两只高头大马。看了很多角马羚羊斑马,忽然看到一头大马还真不太适应。这里的马肯定不是野生的,是被它的主人在这里圈养。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使有围栏,最多也是一种保护而非限制。因为我们的车开了不久就抵达了一片木房子。这就是我们住的酒店。而这片豪华的酒店背后,就是那瓦沙湖。
从清晨到中午,舟车劳顿后的我们走下车,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手续。大堂是门口的一个小亭子,显得比较简朴,亭子上面挂了一些到访过这里的名人照片,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中国的领导人。等待办理入住的时候看到了不少印度人,还有几个韩国人。虽然这里没有人奉上美味的果汁,但还好很快办理好了入住,房间的钥匙是一个雕刻了狮子图案的牛皮,质感很不错。期间我们环顾四周,这里和安博塞利酒店那种野性的美不同,绿化非常精美,房子也是那种老式的别墅。我们拿到钥匙后,早已有黑人大哥等在我们的行李旁。看到房间号后,不由分说就拿起行李往里走——经过了几栋房子到了我们的房间。开门放下行李,微笑着等着我们——我们的小费。
虽然心疼小费。但走进屋子后不免感叹,殖民者真不是东西,钱真是王八蛋。这他娘的,真舒服!我们住的房子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房子。是一座两层别墅,我们住在一层。房子的墙壁非常厚实,水磨石的地面。墙面是米色和象牙黄色。床和椅子都是铸铁的架子,椅子非常沉,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结实耐用。房间非常干净,浴室明亮宽敞,还有通气的小窗。当然这些都不足以体现房子的质感,房子的另一侧是一片落地窗,打开以后还有一个小露台。露台虽然只有两把椅子的面积,但外面就是一大片草坪。床对面竟然还做了一个下沉的地台,地台一侧是沙发,沙发对面是个电视。看动物看累了还能歪在沙发上。如果是在殖民时期,躺在这里看着窗外自家地里的各种野生非野生的动物,等着家里的女主人梳妆打扮后,趁着午后的阳光弱了,拿着阳伞,带着孩子去草地上散步,仆人早已在草坪上铺好了桌子,用新鲜的玫瑰花装点餐桌,奉上厨师做的甜点和红茶。然后大老爷勃然大怒,跟黑人管家发脾气说,为什么没有看到今天早上的泰晤士报!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们房间窗户下面正有一个当地女工在低头种花。抬头的时候能和我们对视上,着实有些尴尬。但我们不是地主老财,更不是殖民大老爷。我们花了重金来到贵宝地,但也是普普通通的劳动人民。这个时候把窗帘拉上或者不拉都有些尴尬,所以我们赶快收拾好行李,前往餐厅用餐。
餐厅是距离大厅不远处的几间连着的房子。有着巨大扁平的屋顶,同样简约的装修风格,窗明几净。餐厅的格局和安博塞利酒店的餐厅很像。一间屋子是取餐处,另外两个是用餐区。有各种主食炒菜、沙拉还有汤。也有两个厨师可以现做意大利面。餐厅的一角也有热茶和咖啡。不过看了一遍所有的菜我们发现,这里的菜品印度风味很浓。有几款不知名的马沙拉,还有看起来像印度抛饼的那种小饼子,我们在之前餐厅吃到过的一种油炸三角(或者你也可以叫它印度油饼)很多。还有几款很诡异的煮菜,体现了印度菜一贯的特点——你分不清里面有什么,盛到碗里都是腻腻歪歪的一坨。而且如果不是辣的,几乎都没什么味道,必须搭配马沙拉来吃。不过几天下来,我们也吃出了点印度菜的门道,竟然还觉得有的菜味道不错。炸三角我是每餐都会吃的,配合奶酪别有风味。
在前往那瓦沙湖的路上,小菲老师说,非洲人的饮食其实非常简单。他们喜欢吃一种名叫ugali的食品。这是一种用玉米粉制作的面团一样的东西,算是最流行的主食。再搭配一些肉和蔬菜一起吃。这个餐厅里就有ugali,这种当地食品真是没有什么卖相,我走了好几圈才发现一个锅里白花花的一坨,看锅旁边的牌子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本格非洲美食Ugali。赶快盛了一大份。结果一吃,发现又干又面,关键是什么味儿都没有(小萌说不是没味儿,而是有一股哈啦味儿),还有一种粗糙的口感,甚至有些难以下咽。幸好还有一些马沙拉,就着一块给吃掉了才没有浪费。
在这里浪费食物是不被允许的。
饭后我们就集合上车,前往那瓦沙湖码头,开始我们下午的游览项目。车开了十几分钟,到达了一片树林,树林尽头就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巨大的湖面展现在我们眼前。车停在湖边草地上,几个精瘦的当地人走过来,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救生衣,于是6人一组上一条快艇。上传的顺序是有要求的,先上的坐最后面,三排依次落座,左右两边人的体重要差不多。船夫小哥在最后面掌舵。
上船后,船夫小哥自我介绍。用非常流利但口音浓重的英语介绍他的名字,并欢迎我们参观那瓦沙湖。这个美丽的湖泊是肯尼亚最大的淡水湖,湖水非常清澈,有很多水鸟。这个湖的平均水深24米,据说近年来因为全球变暖降雨增多,导致短短几年里水位上涨了6到8米。我们的船先沿湖岸绕行了一段。这时看到一些之穿了短裤的渔民站在水中,阳光洒在水面上,巨大的反光让他们和旁边的树木一样呈现出对比度强烈的逆光效果。像剪影一样。而距离我们近一些的地方有几只水鸟,游了一会儿后扎入水下。船夫小哥说,这就是鱼鹰,它们还会从天空俯冲到水下抓鱼。在那些渔民旁边十几米的地方,水面上忽然翻腾起来,冒出一个巨大的脑袋和小耳朵。于是我们惊叫起来,我们的目标物种之一,河马居然这么容易就看到了。
船夫小哥给我们揭露了一个自然界里的惊人事实:河马并不会游泳。所以它们只在岸边比较浅的地方呆着。再远了就有溺水的危险。也正因此,他们会距离岸边很近。在炎热的白天他们几乎都是泡在水里——字面意义地泡,不是游泳,不是潜水,就是在身高能够企及的水里泡着。吃水草。等到凉快的时候再上岸吃草,或者在水里泡的有些冷了再爬上岸晒太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的酒店价格不菲——因为到了晚上,真的会有河马上岸,到我们屋子旁边的草地上吃草。领队说如果早上发现河马堵门口,不要慌,只要打电话给前台,就会有工作人员将之驱赶。
我们在岸边看到了好几只河马,然后船头一拐,向湖中心加速。激起很大的浪花,风和水花打在每个人身上,大家都非常开心,欢呼着同时又担心水溅到嘴里。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起来,天空时不时飞来几只大鸟。好像就是他们说的鱼鹰fish eagle。果然飞着飞着就扎入水中,过会儿再从水面探出脑袋。还能看到很多野鸭、雁之类的鸟类。全速前进的时候,从前进的方向望去一度看不到岸边,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看到远处有一个小岛。我们接近那座小岛的同时已经被岛上的风貌吸引。这座岛并不高,接近湖水的岸边有很多草丛,能看到几棵合欢树。而合欢树旁就是它最好的朋友——一群长颈鹿。树下还有很多羚羊、斑马。岸边自然是水鸟的栖息地。在距离岸边十几米的地方我们的船减速,因为这时我们看到了一大群鹈鹕。这种拥有白色身体和橙黄色巨大嘴的鸟看起来非常有趣,尤其是他们的动作居然整齐划一,一起朝一个方向游,然后同时把脑袋扎到水面下,过了几分钟再同时抬起来,有一种舞蹈般的美感。
这里我们还看到了一些小型水鸟,比如一种头部有冠状羽毛的冠鱼狗,没错,一种被称之为fishdog的鸟类。还有黑色的鸬鹚,这种动物曾经出现在我们的课本里,被广西的渔民爷爷驯化,成为捕鱼神器。而这里显然非洲渔民还没有学会如何驯化它们。
后来小非老师告诉我们,这个岛名叫“新月岛”,据说是一个英国老太太买下的私人领地。岛上所有的动物都属于她。好像是可以通过预定在岛上徒步。但我们的行程里并没有这一项,于是我们继续乘船前进,通过水上safari寻找猎物。我们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返回码头的途中看到水面上的天空有很多的云正好挡住太阳,部分阳光穿过云层,形成非常壮观的丁达尔效应。这让下方的水面再一次进入逆光的状态,最后上岸的时候我拍到了一张正在捕鱼的渔民和鸬鹚同框的照片,非常满意。
那瓦沙湖是肯尼亚海拔最高的湖,也是最大的淡水湖。更难得的是这里并不是国家公园,是由当地社区和周边居民共同开发的旅游景点。而那些捕鱼的渔民本身就是这里的居民。这一点更体现了肯尼亚的贫富差距。渔民们没有保障和基本的生活来源,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在河马地盘附近捕鱼。据说每一天平均才能挣几百肯尼亚先令,我们给船长的小费是每人几美金,相当于好几千先令。但如果不是带游客团,他们也只能做些打鱼或者种花的工作,挣得非常少。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岛的主人所拥有的,是一个岛屿以及上面的所有动物。我们问他们难道不怕河马么?怕,当然怕。据说每年都有被河马袭击死伤的案例,但为了生存他们别无选择。
美丽的纳瓦沙湖,和人们残酷的生存条件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于来到此地的游客。不免引发很多思考,甚至同情起人类在这样的环境里真不如动物生存的自在。
参观完纳瓦沙湖我们返回酒店,大概晚上五点多钟。我们在酒店散步,里面有成群的鹿和斑马。工作人员见怪不怪,游客们竞相拍照。但是一但你距离动物太近,就会有工作人员上来提醒。这个酒店拥有一块非常大的草坪,我们的房间就在草坪的一侧,旁边还有树林,动物们在这里自由穿行。在草坪的尽头能看到纳瓦沙湖的岸边,一道铁栅栏门挡住去路,门口有两个值班的黑人老哥。他们说晚上6点以后,这个门就会打开,河马就通过这里可以到草地上吃草。我们和另外两个游客一起穿过栅栏,由工作人员带领过了一个小桥,走到了岸边路到尽头,走过一片被踩烂的泥地——这肯定是河马的杰作。路旁的花非常漂亮,夕阳西下,冷风从水面吹来,天边云影婆娑,霞光万丈,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返回的时候风有些大了,草地上被工作人员生气了篝火。我们在火边坐了一会儿,听着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两个东南亚样貌的大姐正在火边聊天,看到我们友好地打招呼,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说来自中国。她非常客套地表示自己喜欢中国。她来自尼泊尔,并没有去过中国,但他的老公曾经去中国交流。也品尝过饺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我们聊了会儿天,并欢迎她有朝一日前往中国。在这样美丽的环境,一颗巨大的树下,草地上,篝火旁,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们相会,畅聊,然后欢笑。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体验了。不免让人感动,感叹,但愿世界和平。
很多懒人都没有见过凌晨6点的北京,但我见过凌晨6点的安博塞利。其实6点也没有太晚,四舍五入最多应该算是清晨,但我们出门的时候仍披星戴月,得拿着手电照着酒店的小路。计划6点半出发,为此我们5点半被闹铃叫醒。洗漱一番后收拾了一下行李,把贵重的物资随身携带——酒店房间里的箱子锁好。这么做的原因是在我们离开房间后,工作人员肯定会进来打扫,如果门窗没有关好,还会有猴子进来。而据说,如果你留了一些现金在明面上,工作人员进来后会默认是你留给他们的消费,直接拿走。如果你问,他们就说不知道,还会感谢一下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甚至拿着监控与他们对峙,他们甚至会说自己不知道,被上身了,出马了,反正不是自己了。总之,钱是要不回来的。就像沙漠里的水——蒸发了。
我们6点钟出门,一来是要领略草原的晨曦,二来是要看看有没有运气看到日出映照在乞力马扎罗的景象。在大厅集合后,看到很多游客,看来大家都是这个安排。并且在大厅的露台上,还为客人准备了热牛奶和咖啡。虽然时间紧,我仍贼不走空地灌了一杯咖啡。想来一百年前的殖民时期,在草原凛冽的清晨,黑人奴仆准备好热茶和咖啡、毯子以及最新的泰晤士报,此等奢华之感,古今无不同。
坐上陆地巡洋舰,在非洲草原的清晨狂野上驰骋。天色从一片灰暗慢慢又了光亮,大地开始变得拥有了色彩。我们能看到一些飞鸟和走兽。忽然看到一群大象从晨曦中走来。我们四处寻找动物和乞力马扎罗。最开始我们看到远方一个凸起,我问司机那是不是乞力马扎罗,还没等司机回答我看那个凸起动了起来,原来是很远处的一个大象。又走了一阵我们看到一个凸起的山包——我肯定那不是大象,但是作为印象中的乞力马扎罗,这个山峰显得太小气了。但山峰的背后是灰蒙蒙的天空,实在难以分辨。Ben肯定了我的判断,那并不是非洲最高峰。那非洲最高峰到底在哪里?到底有多高呢?
忽然我们队伍的头车减速,大家听了下来。听到一阵哇哦的惊叹声,但声音马上变成了嘘嘘的声音——safari的规定之一见到动物不要大声尖叫,他们受到惊吓会第一时间跑走,而如果他们生气了,就会发起进攻。所以看这样的动静应该是有动物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我们赶忙站起身,从顶棚望去——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是一群非洲五大兽之一的狮子!一群狮子正从我们面前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前悠闲地走着。领头的是几只母狮,中间跟着几个互相跑来跑去玩耍的小狮子,后面又是几只母狮子,最后有两只公狮断后。所有的汽车停下发动机后,整个草原变得安静了起来,风的声音充斥寰宇,草顺势而动,狮群发出细碎低沉的声音。让每一个游客惊叹不已。看到这个场景你是不会想走下车靠近这些巨物。感谢我们乘坐的钢铁家伙。让狮群不敢靠近,它们偶尔看向我们,然后低下头继续前进。能够看到这么一大群狮子是非常幸运的,即使常年在这里工作的司机看到都很兴奋,一直在拍照录像。
看完狮子我们又绕了一圈,期间看到了一些羚羊和角马斑马、大象。还有长颈鹿。但距离都比较远。天色虽然亮一些了,但是云还很多。我依旧没有找到乞力马扎罗。在草原上最好看到动物的时机是清晨和傍晚,大多数的食肉动物会在夜间捕食,清晨吃饱了溜达,到了中午,气温上升,他们找到一片树林进行白天最重要的事情——睡觉。非洲大陆上的人和动物一样,也遵循这样的生活规律。我们也按计划返回酒店吃早餐,一顿美味的早餐后,老酋长感到困倦不已,来了一个非洲式回笼觉。感谢大自然。
在此期间青青去门口露台写作业。结果发现几只蓝蛋猴一直在观察他,青青有些害怕,躲回屋子里。没一会儿蓝蛋猴爬上了桌子,朝屋子里看了一阵后,在桌子上尿了一泡——意思很明显了:不要把写作业这种习气带到非洲,不要传染给我们,另外,这个桌子是我的地盘。
酋长从睡梦中醒来,午餐后,我们继续出发进行Safari之行。这些动物依次出现在酋长的梦中和日后的回忆之中——
【图】狒狒
狒狒并不在草原游走,草原太广阔,太热,太危险。他们和蓝蛋猴一样在人类周围生存,在进入酒店附近路过一片废弃的营地,破烂的房子旁边有一群狒狒。注视着往来的车辆。狒狒这种奇怪的动物从相貌上就给人凶猛的感觉,尖牙利齿,黑色的长鼻和健硕的身形。光秃秃的屁股颜色粉红,走起路来却像狗一样四肢抓地。然而这个家伙却不是狮子王里那个举起辛巴的老神仙拉飞奇,拉飞奇是非洲中部狒狒的亲戚,世界上最大的灵长类动物——山魈。
【图】汤氏瞪羚
领队小非老师说,为了方便大家记住动物,我们为他们起了可爱的昵称,比如蓝蛋猴用来代指长尾黑脸猴。而“草原上的麦当劳”指的是汤氏瞪羚。和角马比起来,瞪羚显得灵巧而轻盈。尽管成年雄性瞪羚长着巨大的角,但你还是觉得在可爱程度上他们和鹿没啥区别。汤氏瞪羚是我们最早发现的一批瞪羚。他们的背部橙黄色,腹部白色,两种颜色之间有一条黑色的线贯穿身体,横着划过身体侧面,在屁股上形成区县,加上黑色尾巴的颜色,形成一个明显的“M”造型。这就是它们昵称的由来。
【图】鬣狗
【图】斑纹角马
就像wildbeast称呼角马实属粗糙的命名方式,中文 角马 也并非能涵盖所有种类。角马属下还有几个不同的种类。我们见到最多的应该属于斑纹角马。
【火烈鸟】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草原上狂奔。午后炎热的阳光让我们很快忘记了清晨的凉意,太阳炙烤着大地,让一切阴影都显得无比珍贵。动物们躲在树荫下等待傍晚的到来。只有角马这样的动物,他们不怕背部被太阳晒得更黑一些,只是警惕着狮子和斑鬣狗,低着头吃草。我们的车沿着土路走到一片水域旁边,目光被水边一片粉红色吸引。“啊!火烈鸟!”它们是草原上的精灵,湖水上的舞者,谨慎且优雅地在水中寻觅食物。它们占据着安博赛利湖的沿岸,湖水也保护着它们的安全。而且这里有两种颜色的火烈鸟,白色和粉红色的。哪种更漂亮?不言而喻肯定是粉红色的更漂亮一些。领队说我们一会儿会前往湖水中央的一座小山,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安博赛利湖和这片草原。
【河马】
前往小山的路上我们沿着安博塞利湖绕行,在好几个水坑里看到了河马。作为草原上最具攻击性和危险性的动物,它们占据着草原中最珍贵的水源地。在一片水草中间露出脑袋。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始终和河马保持在一个较远的距离,这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可爱一些,耳朵忽闪忽闪,只有当他们张开大嘴咬下一大片水草的时候,巨大的嘴和牙齿才显露出它们的威力。而另一个事实是虽然它们体型巨大,但奔跑的速度却非常快。并且拥有非常强的领地意识。所以不要招惹河马是人们的共识——说更具体一点就是,别靠他们太近。
安博塞利湖作为这片草原的中心是名副其实的。因为在这个湖中央,有一座凸起的山丘。所以可以想像在这片草原没有成为草原之前,这里曾经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而这个高几十米的山丘是湖中的一座小岛。大概下午四五点,我们的车开到山脚下。终于有机会走下越野车,踩上草原的土地。爬上这座只有些灌木和矮树的山丘。当我们登顶之后,安博塞利尽收眼底。
这座山裸露出来的一些石头表面质地粗粝,有很多孔洞。这是典型的火山岩地貌。这种岩石正是来自距离它们不远的乞力马扎罗雪山——世界上奇特的地貌无不来源于火山、地震、地壳变动之类巨大的自然之力。乞力马扎罗不仅给这里带来肥沃的土地,还用融雪的水滋养着这里的草原。据说由于气候变暖,雪山上的融水加速融化。今年雨水明显多于往年,这个季节以前几乎不会下雨,而我们这两天就赶上过几次阵雨。今年雨季马塞马拉还遭受了过量降雨引发的洪水。我们站在山顶上,看着远处草原尽头和天空相接的地方。除了西边,云仍然很厚。
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看一下有没有运气,看到夕阳照在乞力马扎罗的景象。
在山顶上的时候,我们看到一些当地黑人。有几个应该是附近酒店的工作人员,它们穿着制服。抬着一个桌子往山顶走。上面还有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是冰块和酒。不难看出,这是为一些尊贵的客人准备的饮品。另外还有两个穿着马赛服装的黑人站在山顶上。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管理员,但似乎他们并没有做任何和维持秩序或者类似的工作。他们站在那里,我以为他们是公园雇佣的气氛组。就拿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看到我拍照他们就走过来,跟我说,come let‘s take photo。我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真正的工作是什么。拍照后肯定要我支付费用,而且我猜,不会低于5美金甚至更多。我赶忙装听不懂,走到人群中间。他们看没有得逞,象丢失了猎物的狼一样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悻悻的走开了。这个经历让我在后来的行程里变得非常小心,毕竟我的斯瓦希里语不足以让我应付这些黑哥哥。
快到傍晚的时候,草原上吹起了一阵风,但只吹开了一片云雾。之前看到的那座小山背后能够看到一个更大的山影。显然乞力马扎罗还在远方。太阳慢慢向地平线靠近,逐渐天空变得通红,光线穿过云雾,折射出绚丽的色彩,天空被难以描述的渐变色晕染,形成巨大而瑰丽的日落景象。我们的车停下来,等待太阳落下时的某个角度,大家屏住呼吸,因为此时正有象群走进这片光芒,虽然距离我们很远,但还是拍到了夕阳下大象剪影的照片。这是会印在每个人未来记忆中的美妙景象,也是安博塞利一个再普通不过傍晚的景象。此刻我们的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虫鸣和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巨大的空旷感包裹着我们,这片景象几万年如一日,想到我们的祖先也看过同样的日落,不禁让人感动。
直到太阳真的沉入地平线之下,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向酒店的方向启程。而此刻的草原是属于动物们的,荒凉和孤寂的感觉让每个人感到恐惧,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感让我们盼望回到温暖光明的庇护所中——“瞬息间是夜晚”。我们仍没有运气看到乞力马扎罗山峰的面貌,它仍藏匿在云层背后,和所有雪山之巅一样,非洲最高峰以冷漠面对来自远方的人们。而我们能做的只能使怀着敬畏之心慢慢寻找,等待,或者离开。
明天一早,我们要离开安博塞利,前往马塞马拉国家公园,车程很远,我们明天会途径那瓦沙湖,并在那里度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