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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9 小腹便便的年代 [星期四 北京 晴]

时间像那什么一样静静地流淌着,让我时常想起站在地铁拐角处的那个小哥。他身材并不健壮,中等个头,穿着一身灰绿色的制服,和所有不像保安的保安一样,摆出同一个很不专业的站姿,露出同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这个职位似乎并不用预支一些什么,不需要什么能力和技术,只要觉得价钱合适,把未知的但预期可能的危险看淡,谁都能穿上这件衣服,从事这个职业——我的意思是,这身没有任何防护,没有护体,没有头盔,没有防身的棍棒,更别提枪什么的了,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头盔。而所谓从事,也不过是站在某一个拐角,注视往来的路人。

把注视过往的路人作为职业曾一度令我很迷恋,这个工作充满了哲学味道。与此类似的是那些以在机场、车站举着牌子等人为职业的人们(比如曾经的我),时间是工作的全部,无论是以快乐的方式,还是痛苦的方式,度过这些时间,等到你要等的人,你就胜利了。那个小哥的境地比等人的人更加纯粹,他没有一个预期的人或者事可以为之等待,任何突发事件都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甚至人流的突然暴增或者一些吵闹不堪的大人孩子的经过。他的责任是保证这条通路的畅通,而事实上他什么也保证不了,在一个突发事件到来的时候,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想尽方法联系到别人,而在这一无法预期的事件到来之前,甚至也许是他职业生涯的全部之内,他只是一个观望者,而如果他过于无聊的时候,开始了某些思考,他便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看到此情此景我总有些心怦怦然,想到哲学的光芒若在此刻照耀在了他们的头顶将是何等的恰逢其时。他们的环境让他们直接面对了萨特所谓的“虚无”,而那些匆匆忙忙的路人们与己无关而有这样近距离地擦身而过,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异样的感觉,自我与本我在这个时刻被拆分,他们与我们之间到底有多少不同,而此刻,我想他们肯定感受过但没有意识到那种,从虚无之中脱胎而来的,所谓的人的本质的,“存在”。

就需要那当头一棒了。

我有意留心那些直接面对虚无的职业和人们,他们的无意义实际上触及了某些最大的意义。(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