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文
我至今不敢对法国说出一些什么,我从未是一个对之深入了解的人,连旁观都多加着小心。我怀着极为矛盾的心态来到了这个国家,而又怀着同样的矛盾离开,我恐惧于成为其中之一,而又希望有着如“其中之一”那样切身的了解和体会(现在看来这真是一种近乎奢侈的自私)。这样的矛盾导致直到今天,每每谈及这个异域国度的时候,我仍然习惯按照人们曾接受到的传统观念来说,甚至是迎合。 我对这个国家自己的看法只跟几个亲近之人说过。而他人对我认真的讲述也许根本就是带着一种调侃的态度来理解,如果我表达无尽的溢美之词,人们的反应无非也是“看,他去过法国。自然要说那里的好处”,而我若出不逊之言诋毁异国的人,也无非落得个“他若不这么说,又怎么有一个回国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呢!”想到这里,我便失去了兴趣,而不想再提。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离开法国之前开始写一个名为《不,法国》的专题文章。而写到第五篇的时候而没有继续下去。
那应该是五个月之前了。
法国的印象正在我头脑中一点点磨灭,或者说一点点地被萃取。美好的故事得到升华成为值得珍藏的记忆;而痛苦的经历也因为时间而变得不值得一提。我时常恐惧于这种消逝,恐惧于某种经历成为口中的经验之谈,于是总提醒自己在能够记起什么的情况下还是写些什么,毕竟,那些故事不仅仅是照片可以记录的。对于历史,讲述的权重要大于画面,照片只是佐证,而今天似乎比文字更容易显得虚假。
我没有去过巴黎任何一个夜总会,无论是红磨坊、丽都还是疯马。我都没有去过。这不免令人感到遗憾,因为我失去了一个切身体会的机会,去向我未来的提问者证实法国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浪漫,抑或仅仅是淫荡。我想二者还是有颇多区别的,但很多人在提问的时候,看他们的表情我便知道他们是喜于将二者混为一谈的。我曾考虑过说明二者的区别并加以证明,但我发现他们提问的时候并不是要弄清楚什么是浪漫,而是想获得一个肯同。就像是说:“你看,他都这么说,(他可是从法国回来的哟。)”诸如此类。所以这些说明我想最好还是落实于文本,这里写得清楚,也表述的明白。
巴黎有许多夜总会,这些夜总会在一定程度上几乎成为了巴黎的文化符号。在这里你绝对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那个巴黎,无上装的表演,丰满诱人的体态,迷离的灯光,充满性意味的节目,以及昂贵的消费。这一切所构成足以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吸引,说它是“价值观”也不为过,何况它还非常成功地输出到了其他国家。来到巴黎都知道红磨坊,不去看一场红磨坊里康康舞的表演就像在中国不看一场少林功夫一样那么令人感到遗憾。当然,你别指望看到尼克尔基德曼跳给你看。
我带着这样的遗憾回到中国,我想有机会再去法国一定要去看一场show。类似的遗憾还有和父母同去阿姆斯特丹时未能去看一场成人表演,以及认真参观一下sex musem。不过近日托罗老师的福,他下载到了一份CrazyHorse的DVD《le show》,于是我们便一同组织学习观摩,看完之后都啧啧称奇,说不尽那溢美之词,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疯马的表演属于“无上装”表演,相对我理解的传统意义的脱衣舞,演员一出来就袒露双峰,诚意尽显。表演也不以“脱”取胜,而更注重整体的舞台感。每一个舞娘自然是非常漂亮,身材没的说,灯光舞美都非常专业,引人入胜。看完让人回味无穷。我觉得这个秀的精彩就在于人们往往都是带着欣赏情色的目的开始观看,而到最后,感受到的是舞台艺术的美感。这个过程润物无声,如果说浪漫,这才是高超的浪漫。没有艺术的积淀和对人文的理解是达不到这个高度的,如果换做国内二三线城市,效果估计不会好过洗浴中心的二人转,而同时也不免成为下一个法制进行时报道的目标。当然除了受众,整个社会对于这种文化的认同更加重要。你认为脱衣舞是淫荡的表演,那它就是淫荡的,你认为它是一门艺术,那它才有成为艺术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