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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1-30 读书笔记 [星期日 北京 晴]

舞动白蛇传读蒋勋老师所著的《舞动白蛇传》,提到杭州时有一句描写,说

“西湖是一个可以让人走得很慢很慢的地方。”

——这真是一个很令人神往的注解。一个地方要是能够让人走得很慢,必定悠闲,必定令人放松,且必定有许多留住人视线和心灵的东西。我一直期待能够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而到那时,在那样一条可以慢慢行走的路上行走着的我,也必定是无比自在的。我读过一些佛教典籍,其中最令我着迷的是四个字:“得大自在”,而我想如果到了西湖,如果西湖真的像书中描述的那样,那走在其中的时候本身就实现了那个迷人的境界。 我的妈妈最近总在跟我说佛友们之间流行一些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讲座光盘,说我也应该看看,多学习学习。那些光盘我也随着她看过一些,但我缺获得了很不同的感受。宗教的笃信者总喜欢四处布道,度化他人。他们同样把对宗教的迷信带到了其他方面。比如这部传统文化的讲座,虽然说得都是一些极有道理的话、也演绎了一些极煽情的真人真事,但总令人感到不怎么舒服。这些讲座虽非经典本身,但却在民间受到了经典的待遇。人们竞相推荐,这种感觉就像当年西方的传教士来到中国,看到大片富饶的土地愚昧的人民感受不到上帝的光辉,可怜的要命,殊不知对于超道德的价值中国人早已不拘泥于宗教,而已经以哲学的生活方式过了几百年了。其中孰优孰劣实在难以辩驳,但就这份布道的劲头,古今真无不同。

蒋勋老师的《红楼梦》讲座我听了很长时间了,期间还收到过一个北京的编辑来信。说蒋老师的红楼梦讲座国内已经引进出版了,还好心地寄给我一本。我实在有些感激和高兴,本来要写一篇正正经经的读后感以表示感谢,但当时身在国外,没有亲自读书也不好去编一个读后感,所以一拖就到了现在。而到今天,我想我不会再去就红楼梦本身去写读后感了。我更感兴趣的是蒋老师的讲座提供的途径,对于传统文化的理解和爱,让蒋老师的讲座充满魅力。按照上面注解西湖的句式来说:蒋先生的课是一个可以让人静下来感受美的讲座。

说到“传统文化”,我真想把蒋先生的课推荐给我妈妈,但我一直没有跟她提过。大概是我对这种推销一样的方式感到了厌恶,我甚至自立了“不与有信仰者谈信仰”的原则。我想这不是自私,是缘分未到罢。或者说这是不同的法门,看《弟子规》、《了凡四训》可,读《红楼梦》、《白蛇传》又有什么不可呢?

佛教的许多宗派都是因经典而建立派别,如净土,如华严,这些靠念书的派别也许因为过于专注一本书或者固定的那几本书而让他们看不进去所有(他们以为的)经典以外的书籍。所以办起事来显得偏执,这就显现出了不依经典的宗派的独到,同样是开智慧之门,禅宗则迷人更多。

最后摘一则禅师的故事,估计也只有禅宗的大师能这么说。

德山宣鉴悟道后上堂说:”说得出来也三十大棒,说不出来也三十大棒。”德山的棒与临济的喝,形成禅宗特有的棒喝交加。有人问:”什么是菩萨?”德山宣鉴就用棒子打他:”出去!别到这里来拉屎!””什么是佛?”德山宣鉴回答:”佛是西天老骚狐。”

牛逼吧?更牛逼的是让德山宣鉴悟道的龙潭崇信禅师。

一天夜里,德山宣鉴侍立在龙潭身旁,龙潭禅师说: “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德山宣鉴便往外走,刚出去又回来说:”外面好黑。” 禅师便点起一支蜡烛给他。他刚伸手接,禅师就一口吹灭。 德山顿时大悟。

我的理解是龙潭禅师的举动是让德山破妄念,禅宗讲究在最紧急的一刹那的“放下”,这紧急的刹那可以是生死一瞬,或者是极度痛苦之间,南老曾举一例,说一个修行人怎么也悟不了道,结果下山,和他老婆做爱的时候,到了高潮的那一刻忽然觉悟,大喊:我悟到了!我悟到了!这个例子有些极端,怪不得南师补充一句:这可不是激励你们去做那件事。就龙潭禅师的举动,则在两个动作之间实现了“给予希望”和“令希望破灭”的转换。在希望破灭的刹那,德山的“放下”令其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