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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16 我和丫 [星期四 巴黎 雨转多云]

在我的记忆力有过几次牛逼的记忆,而在这些记忆当中,初中时代留给我的只 是一个名字,这便是我的母校汇文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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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所学校之所以牛逼,因为它是那个时候崇文区唯一一所市重点中学。记得当时上小学的时候,汇文中学巨大金字招牌在每一个崇文区小学生及其父母的心里闪 闪发光,每个家长都期望自己的子女能够考上这所学校以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不过汇文的兴盛也从侧面反应了崇文区教育水平,相比起名校如云的海淀区,如我一样 的崇文学子无不都默默地承受着地理所带来的教学水平的不平等和师资力量的相对落后。整个崇文区只有一所市重点的窘境导致了学子们没有更多选择,我幸运地从 小学被保送到了汇文中学初中,而后又幸运地没有考上这个学校的高中,上了一个区重点高中。前一个幸运足以让我爹娘在他人面前脸上有光,后一个幸运则让我自 己体会两个重点中学之间的区别和差异。我有一个三段论的认知:作为那个时代的专业学生(也就是朝着上大学一门心思走到黑的如我一般的学生),最痛苦的并不 是没有学上,而是上了一个区重点中学。因为市重点的学生一般学得都很好,不担心考不上大学,他们的目标都是重点大学,即使学习不好的能上重点高中那家里必 定条件不差,也总是有出路的;而上一般的高中的学生毕业后目标大都是职高技校,运气好能上个大专或者三流大学,所以也无忧无虑;而最要命的就属我们这些上 区重点中学的学生了——既不能做到像普通高中学生那样放下一切虚妄率性而活,又没有硬实力跟市重点学生拼成绩。所以无论老师、学生还是家长,都在一种期望 与绝望的氛围中过活。不过幸运的是,经历了三流的小学二流的高中和一流的初中的教育经历后,你就会看出中国教育体制的问题所在,以及觉悟在这样一个体制下 接受教育是个多么艰辛的过程。

  不过后来我发现,汇文中学虽好,但留给我的记忆并不多:我能记得曾经每个早晨我都骑车上学,路上会经过一条名为幸福大街的街道,我仍能回忆起清晨美好 的阳光,和煦的风照到一个少年的脸上。那时对我和这条大街的名字一样,幸福到令我忘记了一切细节,脑海中只隐约记得有高大的教学楼,巨大的操场、跑道还有 就是和我一样天天打球的学生。我记得当初在汇文的时候课余生活很丰富,上课也并不枯燥,三年的时光很快就度过了。而高中时代我感觉度日如年,老师教得和我 们学得都异常辛苦,考试成绩却越来越不理想。我以自己证明了我的三段论,不过经过一番挣扎我还是考上了个二流大学,也算给爹娘有个交代。我想汇文中学是我 学生生涯的黄金时代,属于一个甚至连梦想都未曾来得及建立的童年。

  毕业之后我再没有回到过汇文,也不愿意在文字之中写什么。相比起高中和大学时代,我字里行间以汇文为题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因为无意之间,在网上看到了 一张同学发的照片(就是你看到的),一下子将我内心深处的记忆的河流激起,顿生无限涟漪。这个正在表演快板书的孩子表情夸张,背后的拉花和黑板上的板报一 看就知道是一年一度的新春联欢会。而在背景的正中偏下的部分一个盒子上清晰地印着“汇文”两字——就这样,这个我并不熟识的少年和我产生了联系,而这个属 于十五年前的联系竟然直到今天才通过这样现代的方式让我重新获得,如同一个故事的大倒笔,不免让人回过神来之后一声感叹。

  其实“校友”是一个很有趣的关系,这个以教学机构为基础的人际关系可以跨越性别、年龄、地域甚至时代,并且衍生出无限可能和很多有趣的效果。比如我清 楚的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汇文曾经举办过一次规模很大的校庆——很多社会各界的名流和知名人士都到了。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活动是给汇文一个重要的校友彭雪 枫将军的雕像揭幕,为此,有很多无产阶级革命先辈也都纷纷到场,一些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的老爷爷在一群黑发小朋友们簇拥着走向教学楼,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 福的笑容,正所谓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不过还有更多不知名的校友也都返校参加活动,其中有一个有趣的活动是让这些校友回到他们曾经的教室,以及一些知名校 友命名的教室里和小朋友们一起谈人生谈理想。于是你可以想象,彭雪枫将军曾经生活和战斗过得教室是怎样一副场景。不过经老师们介绍到场嘉宾里真正的名人其 实并不多,来宾们一张口就是:“我和那谁谁谁是同学,那时候我们……”原来他们和我们这些小辈们一样,和那些真正的同校名流的关系都是“校友”罢了。不过 这次聚会让我看到了人生的不同,从同一个校门走出去之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好。比如我可爱的大学竟能走出一位摇滚歌手确实令我感到很振奋。由此推 想,也许学校门口那个衣着破烂形容枯槁的看车老头也许也是我的校友呢,只不过没走上无产阶级道路,去混丐帮了而已。

  最后回到这张照片,图片中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此人一对明眸,一副嘹亮的嗓子,一手王高李练得呱呱叫,相声快板两门爆。从2006年随着天桥德云社也 让广大老百姓熟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北京丐帮少帮主”——对了,这就是我今天的发现,我和你们一样感到不可思议,感到世界真小。他叫李菁,我和丫 居然是校友!

  ——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