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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笔记《连城诀》

  事实上,听《连城诀》完全是一个缓冲。

  前一阵花了很长时间听完了射雕三部曲,一口气下来让人感觉有些难以承受。如同吃了一块极大的肉,塞进嘴里以后已没有气力再去消化。于是也需要吃口小菜缓解一下。便是在这种心境之下开始听《连城诀》的 。

  这是金老爷早期的一部作品,这一点从小说的章回标题就可以看出来。标题词藻朴素,简单明了,不讲求字数一样,不追求对仗工整,但我很是欢喜,比起白话 更加白话。比如第一回:《乡下人进城》这样的标题让读者感到毫无门槛,很快融入阅读的状态。相比之下小说的名字却匪夷所思许多,比起《神雕侠侣》、《天龙 八部》来,显得既不如雷贯耳也不清新绝俗。也许因为写此文的时候金爷功力尚浅,没有达到通晓而游刃的境界。

  在这本书之前,我先听了射雕三部曲,里面有一段情节令我印象深刻,说欧阳峰在海上如何杀死一群鲨鱼。这个施毒的伎俩也是作者用的很熟的一套写法,在 《连》这部小说里就已经出现。万震山和儿子万圭谋害吴坎的时候被戚芳看到,这一回写的惊心动魄,吴坎的尸身就在戚芳身旁,万氏父子就要把尸体处理。就在此 时,二人同时毒发,而施毒的却是一本先前浸了万圭毒血的连城剑谱。由此可见毒性效果绝不仅仅是说明书上所规定的那么长,还可以反复使用,金老爷还强调一句 体内“滴出的毒血又比先前剧烈更甚”呢。

  事实上后来金庸的作品里很多情节和写作手法都并不是新创,而是再创作或者重利用。只不过手法更加娴熟可以任凭心意。纵观他的作品,侠客很多最后的结局 都是隐遁山林成为了江湖隐士。就这一点来看,作者对于武林人士还是坚持一种“出世”的态度的。真正的绝顶高手是不屑于下江湖的,远在天涯海角同样可以威名 远洋。而对于另一些历经了苦难波折诸如杨过小龙女这样的情侣,远走高飞自然是顺从了大众的理想,也算是一种愿望的实现。对于并不强调“社会化”的古代,对 于强调“门户派别”的武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是一条真理。而江湖的存在意义,不过是一个过渡空间,让江湖之外的人憧憬甚至迷信,拥笃甚至奋不顾身;而后 或成名于海内,抑或死无葬身之地。由此留下一个个美好或丑陋的故事,以及成就英雄儿女的美名。再然后呢?还不是找一个山头停车做爱,留给江湖一句“后会有 期”罢了。(事实上我们总期待这样一种结局,从一开始便是这样,但我们更想走一个弯路。)

  金老爷是个写武林大侠的好手,事实上写大侠简单,写小人困难。因为写作的时候不仅要直面人性阴暗,还要血淋淋的表现。在这部小说里,几乎没有正面人 物,无论是狄云的师傅还是其他武林人士,无论武功高低都跟“光明磊落”沾不上边。丁典算得上一个边缘人物,但绝不是狭义之士——要是换作郭靖,这苦我就受 了我也不还手儿。不过丁典不是郭靖,人杀了也就杀了。狄云的出场本来低调,但为了成为大侠,金老爷决定让他再低调些,于是受人陷害、锒铛入狱、受尽侮辱, 但可惜没成大气。这小子运气不佳,不像张无忌碰上了张三丰,也不像郭靖有江南奇怪撑腰,遇到个丁典,遇到了血刀老祖,遇到了落花流水、遇到了万氏父子—— 在我看来,狄云是一面镜子,从头到尾折射出武林小人们的阴暗光辉,当然,还有他女人们的悲惨命运。其他书里或说徒弟不肖欺师灭祖,或说黑心丈夫弃妻拭子也 都不过是传统意义上的道德沦丧,算得上是恶徒,但还不够小人,而这部小说中父亲可以为了财宝欺瞒儿子儿媳,师傅可以出于险恶的目的陷害徒弟,正义之士可以 为了一己私欲以“道德的名义”滥杀无辜,最狠的还是狄云的师傅戚长发,为了得到大宝藏可以和师兄弟一起杀死师傅,可以忍心看着徒弟遭受陷害,可以对女儿被 骗与仇人成亲而无所作为,最后可以手起刀落杀掉同门兄弟——看到最后不免让人感叹:人怎么能卑鄙到这个地步!

  小说结尾有些仓促,但还是圆满的,虽然大宝藏不像《鸳鸯刀》那样大开玩笑,但也着实令众人受用。主人公回到了雪谷,看到了水笙。二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隐居生活。